与意志交锋
summary：它坚持恪守不渝，包括看着他们创造和经历劫难，一次又一次。
它观察他们很久。
这个种族的情感强烈、坚定、纯粹。他们对色光的理解独树一帜，甚至尝试去驾驭这种力量。
色光。这个称呼……这个指代情感能量的、如此贴切的词语，令它不禁好奇，如果他们知晓了它的存在①，它会得到怎样一个名字？
这个种族是特殊的，他们的文明如此特别。无处不在的能量流环绕整个星球，几乎稍加外力就能实质化。在这里，它不必选一个宿主，不需要让另一个意志驾驭自己，更不会被饥饿困扰。
它在这里徘徊很久，有点太久了。
在它的影响下，这个星球的生物行动力普遍偏高。
然而意志过强并非益事，对生物来说，任何情感都是如此。他们中的某个生出了无限好奇，不惜一切代价追本溯源；他们中的某些则视情感如虎，决定将情感分离存放。
生物对世事的认知始终有限：看不见后果，无法正确预料连锁反应，总是轻易做出决断，无意识地创造或终结未来。
但这次有所区别，不再是文明、物种和生态级别的小事。这关乎所有生命。
它尝试阻止，意志实体贸然靠近。作为忽视自身特性的代价，这反而进一步增强他们的固执与执行力，加速事态发展。
必须开辟另一条路径，哪怕超出它的管辖、它的范围，哪怕……将这个文明导向终结。
为且只为生命本身。
它们的使命都是如此。
与生物死亡、连接断裂的干脆不同，被分离是一种微弱又绵长的钝痛。它忍住这陌生的不适，摆尾上前、舒展胸鳍，顶着他们的操控牵动意志，对抗被自己增幅得愈加强烈的束缚，连接并引导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，将之尽数外扩②。
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。它收敛声息，抑制心中怅惋，勉强施为既是责任使然亦远超职能。而他们竭尽所能，不知阻力真容，眼中所映只有刺目光芒与狂躁风暴。
然后，一个见证者享用了成果。
它凝视这个新的光芒载体，轻巧躲过他的攫取。
这个人类对光芒一无所知。他只是被力量侵染、被情感的负面影响操纵。他不属于它们的行列。
它看着他袭击了他们，看着他把玩痛苦、不幸与悔恨，看着数以万计的智慧生物在反复折磨下奔溃、死亡，看着现实被肆意修改。
作为一种情感，它依旧旁观。
意志能抵御苦难、改变现状，却需要动力驱策——恐惧、贪婪、愤怒、怜悯、希望、爱——没有倾向的意志只是未上弦的弓、遗失靶的箭，强大且无用。
意志也无法消弭悲伤。
一无所有的人们游荡在废墟，与生者对面相觑。没有谁去收拾残局，没有人在关心周遭，他们只是哀号，休憩，等待下一轮悲切。
它有些想念最小的那个了③。想要沉沦缅怀者即刻振作，同理心是最好的良药，甚至胜于仇恨的烈火。
时间的作用则缓慢得多。它不得不等待其他事物分散注意力，等待痛苦成为坚强的一部分。
它看着他们再次聚集，再次尝试。
他们希望制造一支机械军队，不受情感束缚，好追捕那份恶果。他们希望进一步锻造这份能量，并对其免疫，好终结那份恶果。
为此，他们准备剥离所有情感。
很难说这里面有多少期待祸戒就此失去力量的侥幸，又有多少是对失控的恐惧、多少是对伤痛的逃避。
这是他们的选择，这也是意志的表现。
情感终究是生命的附属，后者有权力抛弃前者，哪怕代价远超本身。
它只能注视着。
彻底切除情感仅仅是一种理论推想，自然不会毫无风险。然而时间紧迫，他们也没有余裕去保证安全性。
商量过后，他们决定以自身作为试验载体，一个接一个，现场摸索即时修正。
好在上一次经历给了他们足够的经验教训，首次施为就取得成功。
它感到刺痛。对这个个体的感应被一点一点剜去，空茫犹如屏障坚实地隔阂了它与她。它再也无法触摸她的内核，影响她的行止。
或许太成功了。
他们询问这位姐妹，没有获得任何回应。
她依旧在呼吸，身体机能保持完好，脑中却空茫一片，如同一尊活着的雕像。
仔细检查后，他们不得不承认，完全剥离情感的生命只剩下本能，莫说自我，连思考都不复存在。
年轻的生命啊，它摇头叹息，意志不仅仅是忍耐与勇气，更包括独立与专注。
为生命之光的扩散开垦土壤、为其他情绪的蔓延生长提供支架……它的年长从来不是巧合偶发，而是无可避免的必然。
最后，他们只能留下意志，以刚好能保持思维活动的最低限度④。
他们相信这足以免疫情感带来的弱点与缺陷，并向族人推广。他们有些选择体验并接受，有些认为意志太过稳定不是首选，还有些则认为这是对信仰与文明的亵渎。
它看着他们爆发争吵，看着这个种族分裂成不同派系，最终定下协议、分道扬镳。
本就黯淡的各色光带开始弥散，幸而，没有彻底消失——还没到那个时候。仅存的光脉穿过幸存者们，向被钉死的未来注入最后一丝可能，接着也归入黯淡。
它用尾鳍碰了碰其中的一缕蓝色。那些光点立即变亮，在它身边绕出一个优美的弧度，继而消失无踪。
响应接连传回，它仔细感知，确认更多后续。
数以百万的生命遭到蹂躏，数个星球因此毁灭。
那狂妄之人正摸索着往起始之地行进。如无意外，他必与所求失之交臂……这个人类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光源附着物的形式留存。
他会成为的，未来某个节点还需要他参与。
而他们的分裂还在持续。
为了更好地作战，他们中的大部分决定离开故土，选择更孤立的星球作为新的驻扎地。
它跟随最淡漠的一部分进行迁移，看他们选定并测量已知世界的中心，看他们在新据点铲平植被，开采矿源，修建基地。
这里的光远不如马尔图斯浓厚，更在新来者的行动下迅速逸散。
各色机械进进出出，无数建筑拔地而起，一座巨大的灯笼逐渐现出轮廓。
整个星球都在隆隆作响。
他们换上红色长袍，舍弃各自的名字，统一称自己为宇宙守护者。
能量流开始壮大，原本斑斓的色彩却被翠绿取代。
它不喜欢这样的环境，那会让它想起最初的孤独岁月……甚至比当初更为孤寂。
但它还不能离开。
①私设，糅合了初号灯侠、绿灯之战、哈尔重生刊、动画翡翠骑士四个起源（时间按事件顺序排列）。本文的时间是初号灯侠肆虐、卡隆那被放逐前，稍后守护者们发现了情感实体的存在、获得了存在之灵的资讯——在追捕祸戒的过程里。
②私设，第一枚灯戒其实是离子鲨和守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③指改宗蛸。
④看似离子鲨胜出？很久之后这一点点意志星火的确再度滋生出情感，却导致了数场灾祸……其中不乏涉及全体生命的巨大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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